苏晚跪在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里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时,终于明白有些债,
从一开始就注定还不清。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刺破耳膜的前一秒,
她还攥着顾明宇刚取来的两万块现金,
指缝间漏出的红色***沾着他西装口袋里的香水味——那是林薇薇惯用的祖玛珑蓝风铃,
三个月前她在顾明宇车里发现过同款香水瓶,他当时笑着说是合作方的样品。“苏**,
***的血管已经开始渗血了。”赵医生摘下口罩,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的血渍,
“现在必须用进口抗凝剂,一天就要八千。”八千块。苏晚盯着瓷砖上自己扭曲的影子,
突然想起上周顾明宇生日,他朋友圈里那桌人均两千的日料,配图是林薇薇举着清酒壶的手,
腕间戴着的翡翠镯子,和她外婆压箱底的那只一模一样。
外婆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:“这镯子能换救命钱,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它。
”去年冬天母亲咳得直不起腰,她就是靠着这镯子换来的五万块,才让母亲多撑了半年。
三年前母亲第一次脑出血时,顾明宇也是这样守在手术室外,
把她冻得冰凉的手塞进自己西装内袋。“晚晚别怕,”他下巴抵着她发顶,
声音带着刚跑过五条街的喘息,“我把准备付首付的钱取出来了,阿姨会没事的。
”那时他们挤在没有暖气的出租屋,墙壁薄得能听见隔壁夫妻的争吵。
他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给她买暖手宝,自己却冻得生冻疮。苏晚摸着他红肿开裂的手背,
偷偷去酒吧**调酒,被碎玻璃划了道三寸长的口子,至今手腕内侧还留着浅粉色的疤。
有次他发现她藏在袖子里的伤口,红着眼眶把她按在沙发上涂药膏:“谁让你去遭这份罪的?
我顾明宇还养得起你。”“在想什么?”顾明宇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,
苏晚慌忙把钱塞进病号服口袋,
指尖触到里面折叠的诊断书——那是上周体检时查出的***结节,医生说最好尽快手术,
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。他递过来一杯热豆浆,纸杯壁凝结的水珠打湿了他昂贵的鳄鱼皮钱包。
苏晚盯着钱包上烫金的logo,想起他昨天说要陪客户,
却在朋友圈刷到林薇薇发的九宫格,背景是他们恋爱三周年去的那家温泉酒店。
照片里林薇薇穿着的真丝睡袍,她记得在顾明宇衣柜深处见过同款,
当时他解释是“品牌方送的样品,忘了告诉你”。“明宇,”她咬着下唇,
尝到淡淡的血腥味,“你能不能……借我点钱?”顾明宇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,
蒸汽模糊了他的表情:“晚晚,不是我不帮你,公司最近在裁员,我的位置也不稳。
”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卡推过来,“这里面有三万,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。
”苏晚看着那两张卡,突然想起上周去他公司送文件,
前台小姑娘暧昧的笑:“苏**不知道吗?顾总监上周刚提了辆奔驰,
林经理天天坐着上下班呢。”她还想起前几天去超市,撞见顾明宇给林薇薇买***厘子,
那是她念叨了半年,他总说“等发了奖金就买”的水果。走廊尽头传来推车轱辘的声响,
苏晚猛地站起来,看见护士推着装满药品的车经过,其中就有那盒进口抗凝剂。
药盒上的价格标签像只眼睛,冷冷地盯着她。她摸了摸口袋里母亲留的旧存折,
上面只有三千七百块,是母亲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。“我去缴费。”她抓起卡转身就走,
顾明宇在身后喊她的名字,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。缴费处的队伍排得很长,
苏晚数着前面晃动的后脑勺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,
照片里林薇薇穿着她放在顾明宇衣柜里的羊绒大衣,站在他新买的奔驰旁边比耶,
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她织了半年的围巾。那围巾是她跟着教程一针一线织的,
指尖被扎了无数次,顾明宇收到时抱着她说“这是全世界最好的礼物”。“苏**?
”窗口传来工作人员的催促,苏晚回过神,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发抖,
卡掉进了柜台和墙壁的缝隙里。她蹲下去够那张卡,额头重重撞在柜台边缘。
恍惚间好像回到七年前,她也是这样蹲在大学图书馆的书架后,捡起顾明宇掉落的笔记本,
扉页上写着“送给苏晚的第一封情书”。那天阳光很好,他穿着白衬衫朝她走来,
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。苏晚抱着笔记本跑过操场,帆布鞋踩过水洼,
溅起的泥点弄脏了他送的第一条裙子,他却笑着说:“没关系,我再给你买十条。
”后来他真的用**攒的钱买了十条裙子,挂在宿舍衣柜里,被室友笑他“宠妻狂魔”,
他只是挠挠头傻笑。“阿姨醒了!”护士的喊声把她拽回现实,苏晚顾不上捡卡,
疯了似的冲进病房。母亲插着氧气管,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。
苏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顾明宇正站在那里,林薇薇挽着他的胳膊,
指甲涂着和母亲抢救时输的血一样红的颜色。“顾明宇你什么意思?
”苏晚扑过去想推开林薇薇,却被顾明宇拦住。他的手劲很大,捏得她胳膊生疼。
“阿姨需要静养。”林薇薇娇滴滴地开口,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个锦盒,
“这是我爸托人从香港带的燕窝,顾总监说阿姨身子弱。”林薇薇把燕窝搁在床头柜上时,
尾戒在玻璃桌面划出细碎的声响。她瞥了眼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,
涂着斩男色甲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爱马仕包的H扣,
声音甜得发腻:“阿姨要是早点用这些补品,也不至于遭这份罪。
”苏晚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,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。她认得那盒燕窝,
是顾明宇上个月在香港出差时买的,当时他视频里笑得温柔:“晚晚,等阿姨好点就给她炖,
补补身子。”现在这盒燕窝却由另一个女人送来,还带着施舍般的怜悯。“林**费心了。
”苏晚扶着母亲的病床沿,声音冷得像冰,“这里是医院,不欢迎无关人等。
”林薇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,突然咯咯笑起来,肩头倚在顾明宇胳膊上发颤:“明宇,
你听听,她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?”她抬手抚平顾明宇西装上的褶皱,
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,“顾总监,别忘了下周就要签合同了,
我爸最讨厌办事不牢靠的人。”顾明宇的喉结滚动了两下,避开苏晚的目光:“晚晚,
薇薇也是好意……”“好意?”苏晚猛地转身,目光像淬了冰,
“她拿着你买给我妈的燕窝来炫耀,带着你藏在衣柜里的睡袍来**,这叫好意?
”她指着林薇薇手腕上的翡翠镯子,声音陡然拔高,“还有这个!
这是我外婆留给我妈的遗物,你说借去给你妈看看,结果戴在她手上,这也是好意?
”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,监护仪的滴滴声显得格外刺耳。母亲浑浊的眼睛艰难地转动着,
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。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,她摘下墨镜,
露出双涂着烟熏妆的眼睛,里面淬着毫不掩饰的轻蔑:“苏**,
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守就能守住的。明宇需要的是能助他平步青云的人,
不是连住院费都掏不起的累赘。”她从包里抽出份文件甩在床头柜上,“你看清楚,
这套房子是明宇租的,合同上只有他的名字。你要是识相,就该早点搬走。
”苏晚盯着那份租赁合同,日期是三年前,正是母亲第一次脑出血住院的时候。
那时顾明宇握着她的手说:“晚晚,你安心照顾阿姨,房租我来付,这就是我们的家。
”原来从那时起,他就为自己留好了退路,所谓的“家”不过是他随时能收回的施舍。
顾明宇突然抓住林薇薇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:“薇薇!
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,却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。林薇薇甩开他的手,
精致的脸上终于撕破了伪装:“顾明宇,你别忘了是谁帮你拿到总监位置的!是我爸一句话,
你才有今天!现在跟我装什么深情?”她抓起燕窝盒子狠狠砸在地上,
玻璃碎片溅到苏晚脚边,“你要是还惦记这个女人,我们之间就完了!
”母亲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,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。苏晚扑过去按住母亲冰凉的手,
回头冲顾明宇嘶吼:“叫医生!快叫医生!”医生护士涌进来的时候,苏晚被挤到墙角。
她看着林薇薇假惺惺地帮着递东西,看着顾明宇站在那里手足无措,突然想起昨天深夜,
他醉酒后抱着她哭:“晚晚,我对不起你,可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。
我爸妈一辈子在农村吃苦,我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。”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大,
还温柔地拍着他背安慰:“我懂,我支持你。”现在想来,那些滚烫的眼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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