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薄云散去,暖阳在山间覆了浅浅金光。隔着光色雾色,隔着过往的情分与我珍视过的那段日子,我轻声对眼前人说:「傅时衍,你千万,千万不要恢复记忆。」他一愣,语调猛地拔高:「你什么意思?」「没别的意思,就当作祝福吧。」我纵身上马,勒紧缰绳,由着朝阳洒落满身,吐出一口浊气,「毕竟我这个人,做了决定便不会回头。
薄云散去,暖阳在山间覆了浅浅金光。
隔着光色雾色,隔着过往的情分与我珍视过的那段日子,我轻声对眼前人说:「傅时衍,你千万,千万不要恢复记忆。」
他一愣,语调猛地拔高:「你什么意思?」
「没别的意思,就当作祝福吧。」我纵身上马,勒紧缰绳,由着朝阳洒落满身,吐出一口浊气,「毕竟我这个人,做了决定便不会回头。若你想起过去,觉得后悔……」
迎着他错愕的目光,我轻一挑眉,转身纵马——
「举头三尺有悬梁,我怕你自我了断!」
3
三月后。
护镖路上,夜色渐浓。
今日出了些意外,我们似乎没法儿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了。林木深深,有风吹过,带来些不知由来的动静,我与弟兄们对了个眼神,停下脚步,将手按上了腰间长刀。
原以为是埋伏在林中劫道的,可随着前方的响动越来越大,却始终无人靠近我们,我终于忍不住了。
「老田,你和兄弟们在这儿守着,我去看看怎么回事。」
「你,你,你们同她一起。」老田皱眉点了几个人,接着转向我,「当心着点儿。」
我轻一点头,带着人就往前走。
前边是一个岔道口,森林植被茂密,一人高的灌木正巧遮住我们的身形。
不远处停着两驾马车,车边倒着三两个仆从一般的人,不晓得是生是死,另外还有两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背对着我们,他们一人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刀,在他们对面,是四个头发上插着草根的壮汉。
「师姐,好像是流寇。」
「嗯。」我点点头。
我们距离不远,因此很清楚地听见了对面的声音。
「听他们的口音,像是洞阳人,前些时候那儿严打,有传言说剿匪时跑了一支小队,估计就是这几个。」
「那,师姐……咱们管是不管啊?」
「按理说,闲事不该管,但你瞧他们气息虚浮,脚步紊乱,刀子钝了也没工夫磨的那落魄样儿,看起来就很好收拾。」我说着,跃跃欲试,「更何况,咱们行走江湖,讲的就是『侠义』二字,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不是应该的吗?」
几个小子被我说得热血沸腾,我也适时停住。
没告诉小孩们,抓了这几个流寇能换赏金,一个值五两纹银。
我拔刀:「上!」
四个人,二十两银子。
我摩拳擦掌。
嘿嘿,我的二十两银子,我来啦!
4
如我所料,这几个流寇逃亡在外,精疲力竭,没几下就被我们制住了。
我的注意力全在这二十两上边,安抚被打劫的人的事儿交给了几个小子去做,我将四个草寇挨个儿捆好堵了嘴,扯了两把,确认捆结实了,这才满意下来。
「怎么样?你们……」
我刚一回身,就对上一双眼睛,对面的人微皱着眉,眼神复杂,直直望向我。兴许是没想到我忽然转头,于是他愣在原地。
傅时衍眼神闪躲,而我拍了拍手上的灰,轻笑着移开视线。
「差不多了,回去和老田汇合吧。这天暗的,再不赶赶,驿站客满了咱今晚都别睡。」
说完我就想走,没承想,就是这时,身后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,带着点儿不确定的意思:「……师姐?」
我一怔,望向声音来处。
少年站在傅时衍身边,面容精致白皙,看着年纪不大,面颊上还有点儿软肉。
见我回头,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,连声音都染上笑意:「真的是你!」
说着,他朝我小跑几步,但很快,他像是扭着了脚,踉跄着弯下身去。